青菀说不出对淑妃娘娘有多大的感觉, 宫里的女人多会算计，否则也不能日日过得顺遂。她能坐到淑妃娘娘这个位子上，总有她的本事。青菀只是偶尔生出些好奇心思来瞧她，瞧过也就罢了。
她跟着净虚与淑妃娘娘在岔道上分开, 各回各的宫里去。青菀半扶着净虚的胳膊，小声与她说话，“瞧着有些不高兴，算计没成。”
净虚清一下嗓子, “今儿特特没装病重，叫她知道我那是故意没去，往后，也别再往我身上使这招数了, 没有效用。”
青菀跟着她步子走得慢, “那么精明的人, 自然是明白的。”
这事儿就算暗暗把态度摆明了，再不充那愣子次次叫人算计还得舔着脸配合。净虚想着, 这也就过去了, 淑妃娘娘这招没成, 大约也没了其他的招数能在她身上使。皇上这会儿也不宠幸她，她成了宫里最无有存在感的一个小小才人, 谁还惦记她不成？
想是这么想，然平静的日子不过过了三日, 皇后娘娘那边忽然又派了宫女来请她。皇后娘娘从来也没将她放在眼里过, 一个无根无须无依无靠的姑子, 还值费什么心么？虽然淑妃娘娘一直对她亲近有加，到底也没什么实在的威胁。
净虚带着青菀去永和宫，心里一直犯嘀咕。便是青菀，也觉不踏实。皇后娘娘自然不会是为了笼络净虚的，找她大约就是有什么事。特特找着要私下见人的，大约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事。
到了永和宫，皇后娘娘在正殿里等着净虚。青菀送她到门口，瞧着她进去，自己留在外头干等着。这永和宫每日都是要来的，然却并不觉得熟悉。这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比别宫的有头有脸，像青菀这样的，她们都不大爱搭理。宫里人势利，见高捧见低踩，都是最寻常的处事态度。
青菀便站在廊庑下数院子里铺设的石板道上的碎石板，数罢了便回头，这么反复消磨时间。心里估摸着净虚进去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，才见着她从正殿里出来。冷冷清清的一张脸，不能瞧出什么，但隐隐能看出些不畅意。
青菀上去扶她，与她一道儿出永和宫。又走了一里多的路程，离了永和宫有程子距离，青菀才开口问净虚，“皇后娘娘找你做甚？”
这番净虚的脸才全然黑下来，转头看了看青菀，而后看向前面的路，说：“从我手里要人，叫我放了你给她。”
青菀心里一咯噔，半晌问出来，“你答应了？”
净虚轻轻吸口气，转头看向她，“进宫前跟你说的话，没有一句不作数的。她们若是想抢我的人，除非我死了。”说着回过头去，又吸一口气，满心里空落，“你也知道，我一个人做什么都不得劲。你若把我一个人丢在寒香殿，我一天也活不下去。那屋里有什么？日日那么坐着，心也枯了。”
这个青菀自然是知道的，听着净虚这么说，心里也略略放心。只要净虚不答应放人，皇后娘娘也没有硬抢的道理。毕竟青菀也不是宫里分派过去的普通宫女，而是净虚带进来的小弟子，与她是有师徒情分的。
净虚陪她往前又走一段，才又问出心里的另一疑问，“是因为太子么？”
净虚摇摇头，“她也没说什么，我也不好多问。只说要了你过去，我再想要个什么样的奴才，随意挑选。可就算没说，这不也明摆着的么？这宫里人也都知道，皇后娘娘最是宠着太子的。他不过想要个小宫女，算什么大事儿？”
青菀抿抿唇，半晌道：“这宫里除了寒香殿，我哪里都不想去。”
净虚感动于她的这份真心，自然承诺她，不管怎么样，都会将这事儿顶下来。可这就将皇后娘娘得罪了，不是什么好事儿。然在净虚心里想着，得罪了也就得罪了罢。横竖，青菀她是怎么也不会给放走的。皇上可以不来寒香殿，可以不宠幸她，皇后也可以刁难她不叫她好过，唯有要了她身边的这个人，不可以。只要有青菀陪着，不管日子成什么样，她心里总还是踏实的。
又说这事儿也不是密而不透风的，皇后娘娘要人，卫才人没给，总有人知道这件事。暗下里又有私传，淑妃娘娘那处得知也是必然。
淑妃娘娘呢，原本想着净虚那姑子有些心眼，利用不上，撒手不管也就成了。横竖皇上这会儿也忘了她，半点用处也没有。便是帮她复宠的事，都不再多想。哪知又出了这事儿，叫她一阵深思。皇后娘娘特特问卫才人要她身边的贴身宫女，这事儿不稀奇么？
淑妃娘娘着人打听去，也就自然能得知是太子想要那宫女到东宫里伺候。她早就知道那太子对寒香殿有兴趣，故意引了净虚与他相见。哪知事情出了岔子，那太子没瞧上净虚，倒是看上了净虚带进来的那个小姑子。这倒也算个转机了，还能再算计一算计。
算计还是相同的路子，要引了皇上和太子争起这女人的事情来。她思想净虚身边那宫女是什么模样，一时想不起来。那是个小角色，虽时常得见，但她从来也没正经瞧过人一眼。哪知这会儿却要用上，少不得要派跑腿的给请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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